散文︱母亲的缝纫机

发布时间：2022-06-15    来源: 广西纪检监察网    作者：佚名

　　家里有一台老旧的缝纫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古檀色的木板上，散发着丝丝温暖。这是姥姥给母亲的嫁妆，母亲至今仍惜如珍宝。

　　

　　母亲说，当年家里有六个兄弟姐妹，在那个经济贫困、物资匮乏的年代，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没有余钱为这个众口之家添置太多新衣，这时，缝纫机便成了全家人的希望。姥姥每天白天到地里干农活，夜晚就伏在缝纫机前忙碌起来。在昏暗的煤油灯前，瘦弱的身影，埋头坐在缝纫机前，左手布料，右手转盘，哒哒哒的声音，陪伴着六个孩子进入梦乡。那时，老大穿过的衣服，经过姥姥心灵手巧的改制，变成了一件“新衣”，又给较小的弟妹继续穿。一件衣服常常穿了又穿、补了又补，直到破损太多了，就改制成鞋底、鞋垫继续使用。

　　

　　家里孩子多，贫困的家庭无法支付六个孩子的学费，作为大姐的母亲选择了辍学，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妹。姥姥不忍，却也无奈。一天夜里，缝纫机前忙碌的姥姥发现母亲偷偷借着微弱的煤油灯灯光默默地看着书。

　　

　　第二天，姥姥把母亲又送回了学校。在那之后，姥姥的缝纫机更加忙碌了。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长，姥姥手上的疙瘩、裂痕也越来越多。

　　

　　缝纫机做出来的衣服越来越大，背也越来越驼的姥姥依旧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着。视线不再精准，动作迟缓了许多，但忙碌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母亲结婚那一年，别的没要，就只缠着姥姥要那台缝纫机，想着，若把缝纫机带走了，姥姥便能好好休息了，就该轮到女儿来为母亲缝制衣服了。自此，母亲将缝纫机当成了心肝宝贝。平时机头、机板都用布包着，每次一使用完，就用布轻轻拭擦干净，就像儿时姥姥帮她轻柔地拭擦红扑扑的小脸一样。

　　

　　记得儿时，从小肚兜、小背心再到衬衫，母亲都亲力亲为地为我缝制，衣服上还缝制着可爱的卡通图片，点缀着漂亮的小饰品，可谓是独一无二的纯手工打造，漂亮又独特。而母亲在转动的滚轮中也渐渐老去，皱纹爬上了额头，黑发也慢慢变白，腰杆子不再直挺。

　　

　　直到后来，年迈的姥姥突然晕倒在家中，半身不遂。那一刻，从没让人伺候过的姥姥瞬间感觉生活失去了色彩，不愿拖累儿女的她时常在夜里默默流泪。看着寂寞而又憔悴的姥姥，母亲将缝纫机抬回姥姥家，拂去那层薄灰，轻轻地擦拭、检查，哒哒哒声再次响了起来。多年没用缝纫机的母亲，身手不再敏捷，功底却还在，一踏一踏，单调着重复的声音，听来却是如此温馨动听。

　　

　　姥姥用她的爱，灌注在缝纫机上，为母亲缝制出一片母爱的天空。母亲也将这份爱用这翻动的踏板与转动的滚轮，陪伴着姥姥打发寂寞时光。

　　

　　母亲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是最朴素的歌声，流失岁月里温存了亲情。当缝纫机定格之时，这个踏实的温暖的家也随之安详。若时光能在此刻停留，我将会坐在缝纫机前，细细品读这充满爱意的人生旅途，回味那细密的缝补，把牵挂缝进生活，把恩情补进岁月的长河。（大化县纪委监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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